读书笔记：多数人的偏好

人们习惯于认为，并且受到某些追求哲学家性格的人所鼓励而认为，在这种性质的话题上，他们的感觉优于理性，并且使得理性成了不必要的。对于制约人的行为，引导他们达成一致意见的实际原则是各人心中的这样一种感觉，即应当要求每个人都按照他和跟他有同感的人们希望他们做的那种方式去行事。当然，无人会承认他的判断标准就是他自己的喜好；但是，不受理性支撑的有关某种行为的意见，也只能算作一个人的偏好；并且如果提出的理由也只是诉诸他人同样的偏好，那也仍然只是多人而非一人的喜好。

密尔 (John Stuart Mill). 论自由 (译林人文精选) (Chinese Edition) (Kindle 位置 769-774). 译林出版社. Kindle 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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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就是多数人的偏好。

密尔并未提及偏好的来源。偏好形成的环境本身就是由多数人的偏好组成，比如四川人吃辣椒。

儒家思想本身也具有偏好的属性。现代人很少通读四书五经，却很接受尊尊亲亲、长幼有序的观念，直呼其名仍然被认为是一种比较严重的冒犯。儒家思想本身具有理性的成分，不过通常是用理性解释现实，而不是推翻、构建现实。

对周礼的向往，大致上萌生在周朝末期，权力的争夺造成的秩序混乱持续500年，孔子出生的时候，春秋时代已经有200多年了，大部分周朝的封国已经消失了。史书上没有记载这些封国是怎样消失的，经历了什么样的混乱和灾难。凭想象，应该是暴力为主，生命和财产的损失应该是相当可观的。

如何停止无休止的互相征伐，如何重新构建秩序，是春秋战国时代思想家们几乎唯一关注的目标。儒家的理想其实很简单：回到大周，不要再闹了。不过，儒家却没有用理性去论述周礼是合理的秩序，也没有设想周礼的秩序自身存在的缺陷正是混乱的原因。实际上，’礼不下庶人、刑不及大夫‘把大多数人隔绝在权力和规则以外，以现代社会学来看，会造成严重的社会割裂。

从秦汉以后，儒家思想就成为‘偏好’了。士农工商，后三者都没有发言权，也没有其他选择，只是很清楚儒家思想是获得权力、地位、乃至财富的必要基础条件，至于为什么，有没有其他选择，从来没有成为一个需要考虑、可以讨论的话题。

当今的鸡国，多数人的偏好在互联网平台上显示得淋漓尽致。不仅电商平台对这些偏好数据极为敏感，政府更是从短视频和朋友圈数据中牢牢掌握了多数人的偏好倾向，至于自媒体人群更是将多数人的偏好视为金矿，不管是消费品、服务、还是意见，只要符合多数人的偏好，就可以获得巨大的财务收益。

当然，西方社会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个金矿的价值。巴尔扎克的小说《幻灭》反应了19世纪巴黎报业刚刚兴起时的乱象。民众偏好的时尚、艺术、政治主题，被毫无道德心的记者和评论家所肆意玩弄。为了金钱而罔顾事实是当时媒体业的标准操作，政府试图制止谣言对社会对破坏，但行为粗暴愚蠢。所谓多数人的偏好，实际上制造了大量的偏见和悲剧，主角吕西安只是其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这部经典名著于2021年被再次拍成电影，在法国上映。

设想鸡国取消了党禁报禁，会发生什么呢？——几乎肯定，一场大混乱。多数人的、无理性的偏好，毫无疑问地会制造无数的吕西安悲剧。种种迹象表明，鸡国人并不擅长运用理性来审视自己的偏好，而是更善于用理性为自己的既有偏好编织借口。任何人只要善于运用媒体操作的手段，都可以赢得乃至制造大量的多数人偏好。我相信，那些理性的声音会被完全淹没。

这就是多数人的暴政，鸡国为此必将付出沉重的代价，直到大多数人获得了普遍的、健康的道德观念。那个时候，多数人的偏好才是正常的偏好。

TUBM

9月30日，2022年，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