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道德仁义到智信为先

0.1、道德仁义礼智信，智和信这么不重要吗，怎么排在最后面？这个疑问似乎暗示着对智信颇为了解，而对仁义礼知之不多。不过，这也可能是一个感叹，来自非常了解传统文化的人士。

0.2、回答这个问题可以很简单，比如，偏西式的解释是，鸡国古代没有科学萌芽，也缺乏海洋商业贸易，所以智信没有发展起来。或者偏中式的解释，道德是老子的最高哲学，仁义礼智是儒家的主张，而智信是与法家关系更密切。

0.3、这些简单的解释很难令人信服，也没有回应问题背后的关切。这个问题实际上是关于传统文化在现代社会的理解，是个体量巨大的主题，有非常多相关的内容和理解方式。

0.4、不过，每个人都有很多的相关常识。所欠缺的也只是一番梳理，使事情变得简单。

0.5、如下梳理包括8个部分，前4部分是关于文化常识和基本理解，后4部分则主要是观察和思考，指向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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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礼

1.1、书上说，道德，不是现在人理解的意思。道是指至高无上的道——非常道，符合道的行为则称为德。仁义是孔子的理想，智是孟子加上去的，信则是董仲舒拉来凑成仁义礼智信，正好与五行相对。所以这是一个重要性从高到低顺序，最高是道，其次是德，然后是仁义礼智，最后才是信。

1.4、现代鸡国人最看重的价值应该是智，代表知识、经验、和个人才干。信是指诚实守信，尊重承诺，不可不要的，也还是要尽可能保持灵活。在鸡国生活，道义也不可不知，不然在别人眼中人品就会堪忧。智信也可以倒过来，诚信第一，智慧第二，就是说做事先做人。

1.5、诚信经常和道义相提并论，道义差多不就是道德仁义的简化版。一直以来，鸡国社会靠道义结成了大大小小的群体，最终形成了一个巨无霸国家，而国家至高无上的理想就是符合天地道德的仁政。因此，道德仁义礼智信是鸡国社会的主旋律。尽管被鲁迅描绘为吃人，对鸡国人来说却是不能或缺、无可替代。

1.6、道德仁义礼智信，礼是核心，仁义在上，而智信为辅，这七个字就是鸡国文化的最核心价值——能用这么精炼的文字表达一种文化的核心概念，是极为了不起的事情。经过了两千年，现代鸡国人也能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不需要太多的解释。相比之下，现在人们常常讲三观一致，却讲不清到底是什么三观，如何一致。

1.7、‘礼’，人们通常认为是行礼、仪式，忽视了其中社会制度、社会规范的含义。《周礼》又称为《周官》，讲的本来就是国家和官僚制度，应该有多少官员，他们管哪些事情，一年四时要做些什么事情，诸如此类，3000年前的周公都做出了明确的安排，记录在《周礼》这本书里面。从那个时候开始，鸡国就有了政府的雏形，是很了不起的成就。

1.8、孔子整理了古代文献，使得后人可以重新去建立周代的礼制。孔子说“不知礼，无以立。”，意思是要懂得这些国家制度和社会规则，搞清楚自己与其他人的社会关系，才是立身之本。孔子哀叹’礼坏乐崩‘，是在慨叹周礼的社会秩序已经被破坏了，并不是在说人们不懂礼貌，音乐水平低。

1.9、管仲说，法出于礼。在我这看来只是一个方面。在鸡国，周礼就是圣经，一来是最古老的智慧，再往前追溯，就没有智慧可言了；二来是包罗万象，涵盖了从国家到个人生活的全部重要事项。没有这样一部大全式的规范，人们的生活立刻就会乱套，混乱和灾难也就会降临。

1.10、不过，到春秋战国时代，周代的制度瓦解了，天下走向动荡不安。于是，老子、孔子、墨子、还有其他诸子百家，人人都在考虑怎么样能恢复天下秩序的大问题。而天下秩序唯一的样本就只有‘美好的周代’。竞争的胜者当然是儒家，‘道德仁义礼智信’——这里面也吸收了诸子百家的精华。

1.11、儒家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个人的目的和意义最终是为国家服务。智和信更多是在说个人品质，对国家和社会来说，就不如仁义重要。国家最重要，为国家做贡献就是终极的人生价值，一个人只有在国家命运中才能找到归宿。这样，儒家就完成了从个人到国家的思想和价值整合。

1.12、春秋大义，天下为公、大公无私，重点都是在讲国家，儒家思想就是要构建一个强大的、稳定的国家。皇帝当然更愿意喜欢讲忠孝仁义礼智信，反正道和德只是最高的理想，不如忠孝来的清楚明白，而且忠孝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自己。鸡国百姓也能从忠孝中受益，皇帝这样讲，大家也不反对。不管是道德还是忠孝，仁义礼智信，是不变的。这一套儒家概念的核心其实还是礼，也就是国家体制和社会秩序。道德仁义只有在国家制度中体现出来，才是实际的。

1.13、时代环境在不断变化，礼仪和国家制度也一定是在不断变化的。到后来，‘礼’已经变成一个纯粹的概念，仍然是指礼仪加制度，不过制度却不需要和周礼一模一样。而礼仪则剩下基本的形式，比如祭奠祖宗、给父母磕头等，这些仍然是鸡国的文化的最明显特征。

1.14、形式变了，背后的概念从来没有变。鸡国仍然强调的是国家为大，个人次之；人际关系中仍然要彼此恭敬谦让，客客气气。后人在创新制度和改革礼仪时候，并没有另起炉灶，还是在古旧的经典中寻找依据，重新做一番论证。不过，这种论证和科学论证相差甚远，现代人已经很难理解了。

关于礼的常识和理解，基本上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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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儒法

2.1、以现代人的思维很容易看出，《周礼》《仪礼》讲是什么，怎样做，不讲为什么。《礼记》讲了为什么，不过很少有人真正理解透彻。在孔子以后两千多年的时间里，明白人基本上全掌握了这个国家的权力和财富的官僚和士绅。普通读书人只懂个皮毛，只知道把这些古书中的话语拼凑成八股文章。至于其他民众其实只不过是臣服于体制罢了。

2.2、所以，科举考试可以被理解为现代的资格认证，重点在于检验是否对礼制‘正确的理解’，并不仅仅是测试智力和才华考试。经过科举认证合格的读书人才能出来当官。不过，什么是‘正确’，两千多年中一直没有标准答案，到现在也还是没有。

2.3、那为什么当时的古人这么看重仪式和礼节呢？原因在于，人们相信道理是可以通过典礼和仪式来领会的。古代人没有办法像现代人一样通过知识和逻辑来理解分析问题，却能够从典礼中感受到集体的力量，从仪式和礼节得到感悟到秩序——这一点实际上古今中外是一样的，比如磕头。

2.4、典礼、仪式、礼节正是儒家的起源和核心，儒生的本意就是懂得操办典礼仪式的专家。现在看诸子百家之中，唯有儒家才是明白道理是要说给天下人听，要天下人去做的，其他如道家、墨家、杨朱等等只不过是提出了思想，并没有实施路径。礼仪正是儒家提供的教化万民的解决方案。孔子是个教育家，教育是他的职业也是他的理想。

2.5、老子、孔子、孟子他们当年用的是古代语言来阐述一个从未有过的思想。道、德、仁、义，这些字在当时并没有确定的、清楚的含义，也不存在更简单、准确的描述，于是也就不太可能把道理讲得很清楚。但是从道德仁义出发去思考制度，从礼仪中去体会秩序，人们还是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理解。

2.6、只不过儒家可能走得太早，也走得太远了。“礼仪三千，威仪三千”，他们对礼仪的追求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过了头。礼仪极为繁复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比如《仪礼.士相见礼》，两个绅士见面，说什么，做什么，都有明确的规定。照这样的礼仪，两个人没有三天时间，是不可能谈好一件事的。这样极端的仪式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人们的承受能力了，即便是在古代也很难得到完全的执行，有多少教化作用也很难说。

2.7、历史上有很多腐儒，只谈表面的礼仪，只谈绝对的君臣父子、三纲五常，忘记了什么才是教化万民，他们对孔子和儒家思想的理解有很大问题。

2.8、儒家历来被认为有不切实际的缺陷，因此，需要法家的务实来弥补，否则就像孔子从政——做不成什么事。法家根本不相信让民众了解太多会有什么好处，人民越傻越好，越穷越好，一切都由皇帝和大臣的操纵。不过，法家倒是很乐意看见人民盲目地崇拜天地君亲师，浑浑噩噩地陷于各种繁杂地礼仪之中。所以，外儒内法，千年犹是秦制度，讲的是鸡国国家制度的根本属性。

2.9、商鞅变法的第一件事是千金立木，孙武变法则一开始就砍了吴王两位爱妃的头，他们首先需要的就是让所有人相信，绝对说到做到。其次在于聪明的办法，设立适当的军功爵位，调剂财货物资，设立税务安排劳役等等，将帝国的财政安排符合皇帝的要求，所以像管仲那样的智慧非常重要。可以这样说，法家是讲求智信的。这也正是智信排在后面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2.10、因为，鸡国古人从秦朝得到的历史经验若是没有道德仁义的约束，法家很容易变成过于严苛的暴政，造成王朝覆灭。法家的严格治理和儒家的道德仁义，是千年以来鸡国政府集权制度保持稳定平衡的两项基本原则。

2.12、因此，道德仁义礼智信这个顺序意味着，国家体制‘礼’必须是在道德仁义的大原则之下，而法家治理必须是在国家体制‘礼’之下。现代人为法家翻案的时候会说，法家思想里含有宪政的成分，也是从这个角度去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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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愚昧和开化

3.1、在进入现代以前，不管东方还是西方，统治基本上意味着如何控制不懂道理的愚昧人。于是，就不需要商量，更不要争论。古希腊和古罗马的民主，也仅仅限于少数公民，女人、小孩、以及大量的奴隶，是没有能力和资格参与政治的。他们只需要执行，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不执行就惩罚。

3.2、在那个矇昧的年代，每个人都更像小毛孩子，不懂什么道理，讲道理也确实未必是一个好办法。在西方是宗教引领人们慢慢走出矇昧的。宗教仪式反复宣讲教义，让矇昧的人们意识到存在于物质以外的精神，然后慢慢明白教义中的道理。

3.3、在圣经中，上帝的许多行为是超越人类理解层面的，比如偏爱以色列人，发动大洪水等等。对于上帝的要求，比如关于祭祀和生活饮食卫生的诸多要求，人类很长时间都不能理解原因何在。到了耶稣就讲得清楚得多，具体的多，他的话则深入人们的生活各个方面，经过使徒的讲解，人们就明白了。从上帝直截了当的宣布到耶稣循循善诱的宣讲，也是一种进步。

3.4、人们后来发现上帝也是可以被理解的，那就是圣奥古斯丁对基督教所作的巨大贡献。不过，在圣经形成以后一千多年里，能够通过圣经理解上帝的人还是极少。除了少数教士和贵族，大家都是文盲。小孩子读不懂大人的书，教会和牧师也往往是一知半解，很多混乱、错误的解释流传至今。

3.5、在黑暗的中世纪，基督教教会做了许多坏事，比如，利用人们对上帝的盲目崇拜来谋取财富，收取什一奉献，贩卖赎罪券，教会和主教经常参与政治和战争等等。虽然从历史记录考察，基督教对西方文明的贡献远远更大，贪腐其实很有限。但那些臭名昭著的恶行最终成了人们参与宗教改革的最明显的理由。

3.6、在我来看，在宗教改革时期，更重要的变化是人们已经成长了，已经有能力去直接阅读和理解圣经，并且有能力去过相对独立的生活，这才是能够摆脱了教会控制的更根本原因。当然，语言的进步以及印刷术普及这些原因也都很必要。

3.7、因信称义，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圣经直接与上帝对话，每个人都应该自己去理解上帝对自己生活命运的安排，是现在基督教新教的核心教义。即然有资格与上帝对话，那就更应该做出相应的表现了，于是资本主义的成功就与新教伦理联系了起来。美国绝大部分富豪，比如洛克菲勒、亨利福特，都是虔诚的新教徒。

3.8、鸡国人通常知道宗教改革，也知道启蒙思想使得西方社会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同时也觉得这些东西离鸡国的现实生活太远。什么民主、自由、独立，这些词汇与鸡国人的日常生活没什么相关，不产生价值，没有意义。鸡国人往往觉得在西方人命很值钱，只不过是有钱加上圣母情怀罢了。

3.9、不过，显然这样理解太草率了。在西方人，命也曾经很不值钱，能到今天这样值钱，是经过了一个漫长的过程。一个人没有任何能力和努力，在哪里都是不值钱的，最多只有被牺牲掉的价值。

3.10、对于一个努力和有能力的人来说，他需要知道为什么，才能知道怎样做更好，对自己更有利，对社会更有价值。在工业革命以来，人类的个体智慧，每个人的个体奋斗，成为了创造财富的重要动力，尤其体现在科学发现和工业革新上。每一个熟练的工人，技师，学者，或者任何一位有专长的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努力奋斗的同时，都能够为社会创造财富。

3.11、在现代社会，普通人自己才能找到自己能够创造的价值，再聪明的精英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成替每一个人做充分的考虑。或者倒过来说，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意义也没有，那么就没有什么个人可以创造的价值了，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去做——这是现代人看问题的新方式。

3.12、从封建君主到大宪章，到宗教改革，再到君主立宪、共和民主，从少数精英的英明决策转变到依赖于每个普通人才智和努力的集合，在这个过程中普通人变的更重要，国家的繁荣强大，更加依赖于每一个人对科学知识和经济安排越来越聪明的理解。所有人聪明才智和努力的集合大于少数精英的努力和天分——简单来说，就是这么个道理。

3.13、不过，一个人知道多了恐怕就只会为自己打算，是为性恶论，孔子、荀子和法家都是这样想。只有孟子很乐观，说人性本善，然而他的文章颇有前后矛盾之处。我觉得性恶论是不自洽的，荀子自己著作等身，岂不是个大恶人。性善论则背离了基本人性，人天生还是要为自己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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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强国

4.1、西方人虽然不讲道德仁义，用宗教、民族、契约，科学一样构建出强大的国家，而且似乎更强大。技术和工业更是能够把国民的创造力发挥出来，不仅经济强大，武力也强大，大英帝国、美国都是最经典的例子。现代文明生活的几乎所有一切都是来自于这个成长——哪怕那些并不认同西方文化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成长是十分成功的。

4.2、当国家经济强大，民众生活繁荣了，想要实现道德仁义就更容易了。慈禧太后派郭嵩涛、刘锡鸿去英国考察，得到的结论之一就是‘英王实行的就是中国人所说的仁政’，这个结论令朝野震惊。从那个时候开始，鸡国才意识到除了道德仁义和法家治理还有其他的治国方式。

4.3、我们现在需要把仁义礼智信的顺序反过来才能解读西方文明和鸡国现状——信智礼义仁。仁最空虚，属于一种理想；义能够达到什么程度，看个人意愿，并不强求；而信比智还要重要。至于居中的核心‘礼’，则已经不再是‘美好的周代秩序’，而是现代社会政治和经济制度，以及以此为基础的经济和政治联盟。

4.4、顺序反过来对普通人来说要友好一些，因为智和信比道德仁义更容易理解，也更容易衡量，也更容易做到。在现代社会中，法律和社会规则对普通人的智和信有最基本的要求。愚蠢而不守信用甚至已经不再是善良了，因为可能对其他人造成损害。

4.5、现代西方国家的秩序中，智和信才是最重要的价值，可以简单说是‘智信为先’。而对宗教神性、王权尊严、以及道德伦理，则可以各自理解、互相包容——称为多元化，信仰自由、思想和言论自由。将每个人都可以理解和掌握的知识和信用，作为建立社会制度的基础。

4.6、于是，在现代西方社会中，每个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自己的能力发挥智慧，遵守社会规则，尊重对他人的诚信。每个人的努力奋斗和善行，自动地成为维护国家稳定和社会有序的力量。作为一种追求，我觉得这与老子孔孟的理想并无矛盾。

4.7、让普通人过好日子不仅是一个道德叙述，更具有经济和政治秩序上的合理性。国家变得次要一些，个人变得重要一些，这样的改变也确实为国家创造了更大的安定和繁荣，于是就作为一个普遍的经验被传承了下来。

4.8、尤其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经济和科技带来的全球繁荣，与每一个人的自我奋斗息息相关。创造财富的动力在于能够保有财富，于是，私有制、科学、契约成了现代社会的三块基石，其核心其实就是信。信用体系下经济才能很好发展，繁荣才是国家强大的最可靠基础。

4.9、因此，现代国家的存在，首要目的就是为了限制权力肆意掠夺或发起战争。因为在战争状态下，信就无从谈起了。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的每一条都是破坏诚信的，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是无法发挥创造力的。普通人无法发挥创造力，就没有办法过好日子，国家也就变得虚弱了。

4.10、但是，国家制度‘礼’这个核心改变太大了，道德仁义礼智信被从中切断了。新儒家总是解释说儒家文化里什么都有，民主、自由、人权、宪政统统都有，就是要把这个断裂给接上，不然核心都断裂了，儒家思想岂不是要崩溃了么。不过新儒家一直都很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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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开始就会离开常识的范围，引入更多的观察和思考，在更大的背景下研究道德仁义礼智信的顺序问题。

5、机会公平

5.1、西方没有秦朝那样的极端法家政治，却一样犯过很多错误。西方的历史上有很多‘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战争’，两次世界大战造成可怕的破坏。近现代多次发生的经济危机完全可以理解为资本家不懂的仁义道德。最近一次是发生在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金融家的过度投机就是马克思所批评的资本家的贪婪。

5.2、不过，西方纠正错误的办法却不是重新去讲圣经、讲道德仁义，而是将原本权力暗中把持的事务，变成了可以讨论、可以追查、最终可以公开的事务。这样，哪怕暂时还不会公开，这些事务也受到了监督和审查。新闻自由、言论自由、政务公开、信息公开，以及国家档案解密，都是经过实践的具体办法。

5.3、公开的基础仍然是，人们现在有能力认识真相，识别错误，还知道怎样逼问真相。于是，精英们做什么事情也要自我审查一下：含糊的理由是不足以做借口的，这才是政府把事情做得更细致小心，更精确更好的推动力。如果政府有权限制媒体，权贵能够压制调查记者，民众也没有理解真相愿望和能力，那这种推动就无法实现了。

5.4、没有人要求真的要求绝对公平，人们要求的其实是‘对我有利一些’。机会公平就是一种比较好的表达方式。如果完全不公开，就没法找到机会，如果完全公开了，人人都有机会，那竞争就会变得极为惨烈，现在的电商平台就是这样。我们只能从方向上来理解追求公平，那就是稍微公平一些，稍微进步一些，稍微对普通人更有利一些。

5.5、公开通往公平，公平通往强大。近现代西方社会的进步是沿着这条路前进的，美国走在了最前面。美国政府几乎没有秘密可言，这在鸡国人看来近乎愚蠢。政客和精英很容易沦为小丑，因为他们的一切都在放大镜之下。美国也绝对没有消灭台面之下的利益交易和政治阴谋。不过，这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恐怕不能简单评判，因为美国如此强大，我们或许还没有能力为他做全面总结。

5.6、在俄罗斯，普京含糊说‘给我二十年，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民众也就稀里糊涂地相信了，没人真的知道他要怎么做。很多人都已经看出来，俄乌战争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决定，普京再解释发动战争的理由多么充分也是无济于事了，因为很明显战争远远偏离了预定的目标。俄罗斯不仅无法胜利，还要不断将有生产和科研技能的人用到战争上去。苏联当年正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引发了崩溃解体，现在俄罗斯似乎走上了老路。

5.7、在鸡国，道德仁义礼智信已经被固化了两千年。与国家相比，个人还是微不足道的，这一点现在的鸡国与两千年前没有太大的差别，而与现今的发达国家相差很远。虽然表面上宣扬马克思的唯物史观‘人民创造历史’，实际上，可是不肯让人民拥有真正的权力和财富，人民仍然只不过是精英表演的背景和工具。

5.8、鸡国一直到今天仍然奉行的是集权治国。礼不下庶人，原意是‘国家其实不关老百姓的事’。当年赵国打算通过铸刑鼎向老百姓公开刑法的时候，孔子就公开提出批评，说这样做‘国将不国’。可见，政府暗箱操作，才是正宗的传统文化。

5.7、应该说，鸡国把绝对权力交给精英实现专制方案还是一直很‘有效的。启蒙思想家们（比如约翰穆勒），其实从来不反对（甚至很赞同）英明的皇帝对愚昧的人民行使独裁，甚至直接奉劝‘无疑虑地服从’。不过，鸡国的法家高强度集权和严密的官僚制度实现了2000年存续和传承，却完全没有能力应对近现代文明的突破和飞跃。

5.9、现在的鸡国政府仍然通过保持不公开状态来，保持国家控制力。政府事务大多涉密，概不公开，这两年甚至连原本已经实现公开的政府信息（比如司法判决）也不再公开了。反正老百姓没有愿望去了解，也没有能力去认识真相，权力者乐见其成。

5.10、鸡国从不担心人民愚昧，担心的是会乱。我想，在大多数鸡国人眼里，民众掌握了权力大致上就像是小孩子玩火玩刀，随时可能出错，出乱子，随时可能伤害自己伤害别人。不过，始终不公开、始终暗箱操作，不让人们去尝试权力的滋味，很可能正是人民至今仍然愚昧的原因，因为无法学习就无法成长，这个道理人尽皆知。

5.11、有什么力量能够逼着鸡国政府变得公开呢？比如再来一次暴力革命，重建政府和法律；或者国际社会施压，像日本一样在枪口下西化。这些都是妄想，没有实际意义。不过，也不见得比某些法学家所期望的更不靠谱，他们主张的体制改革和司法改革建立理想的司法体系和法律制度，前提条件恰恰是比现在的权力还要更强大的权力。

5.12、若是用一种权力把另一种权力关进笼子，那怎么控制更强大的权力呢？三权分立的缺点也是很明显的，就是扯皮，很可能陷入无底线的三国演义。在鸡国人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思维模式下，三权也会变成一统。

5.13、因此，对权力的约束，还需要更广泛的必然性：政府不得不公开的原因是就算不公开，人们还是可以通过各种迹象了解到真相；政府不会用含糊的理由来愚弄民众的原因，是因为民众已经有能力认识真相，无法被愚弄。政府首先受到环境的约束，然后再来约束精英，民众也就得到了规范。

5.14、鸡国什么时候能得到这种必然性，我不知道。或许马上，因为2023年经济不行了，政府又要靠老百姓奋斗创造财富了；也或许永远不会，因为鸡国人永远也不会像希腊人那样有兴趣关心政治，也可能鸡国人有某种强迫症，不能接受分裂的状态，只有一统才能安心。

5.15、什么都能查到，是信息时代特有的基础条件。鸡国人的问题并不是有没有这种技术，归根到底，还是并不信仰公开，所以总是会拿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不予公开。这不仅仅是政府的问题，也是民众的普遍看法，确实有传统文化的根源，恐怕很不容易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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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双标

6.1、对于鸡国个人来说，更重要的问题在于，只要还没有抛下道德仁义礼智信，就要受双重标准的约束：既要智信为先，又要接受道德仁义的考量——这是两套不同的系统，人们经常不能很好地协调双重标准，陷入困惑，对此，我们不可不察。

6.2、鸡国人常常想表达自己的想法，却又感觉说不清楚。我自己也深有感触，要想认真写点文字，首先需要理解西方价值和语言，然后按照鸡国的文化环境重新表达，这样才能让别人听得懂。这实际上非常困难，几乎很少有人能够做得好：要么只能让一部分人听懂，要么就是把自己搞糊涂了。

6.3、还有一些常见的误解，比如说认为西方人不懂得仁义道德，或者认为鸡国人根本没有契约精神，明显是一刀切的偏见。再就是‘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实用主义者的其实把仁义道德和科学诚信都抛弃了，沦为自私自利者。在我看来，双重标准、一刀切、和唯利是图都是人们陷入思想混乱的标志。

6.4、现代文明中，科学才是至道，符合科学和逻辑的行为才是德行。首先要在科学上穷尽探索，然后在规则和契约下审视，才能有道德上的裁量。如果一上来就是仁义道义，就会把简单的事情变得很复杂。因为理解相差太大了，人与人之间很难达成一致，更不要说接受第三方的审判。

6.5、在中国，旧礼仪的残留仍然十分深厚，比如亲戚朋友之间欠债还钱，是不是要借，是不是要催还，这其中的面子和人情就是从道和义而来。再比如婚嫁彩礼，给或不给，厚还是薄，标准既非传统也非现代，十分混乱。2013年有一部陈可辛执导的电影叫做《中国合伙人》，里面有很多鸡国人在合作时候会出现的典型冲突，在当年影响很大。

6.6、仔细想想，我们想要的人情味，往往都是超出科学观念和诚信以外的。冰冷的事实和逻辑，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应付自如的。越是愚昧无知，越是需要得到原谅——这一点，在古今中外是大同小异。

6.7、从这里，我领悟到，道德仁义的本意，就是要建立一套比智和信高等级的叙述，使人们能够抛下利益的纷争。那些纷争和错误本来就是来自于在当时还很不可靠的知识和不清楚权利责任的承诺。在没有宗教、逻辑、科学、和商业信用这些语言和概念的时候，道德仁义确实能够发挥让人们得到更多包容和宽恕的作用。

6.8、道德仁义的终极目的是构建稳定的群体关系：更大的集体才能够更安定，为了更安定就需要懂得为了更大的价值而变通，不能为了冰冷的事实和逻辑就肆意破坏家庭或集体的关系。不过缺点是，即然从一开始的追求就是无原则的和谐，那么科学和信用就没有机会得到发展了。追求真理其实总会给人带来痛苦，不想痛苦往往也就无法得到真理。

6.9、人们心中仍然信仰道德仁义，这从这三年的疫情封控也可以看出。大部分鸡国人认可政府有权采取任何必要的措施，这是鸡国政府选择实行严厉封控的最重要基础。一切措施都是为了人民的最大利益，鸡国共产党本来就代表了广大人民的最根本利益，所以封控措施一定是代表全体人民利益最大化的。即便政府有什么事情没做好，起码居心是好的，从道德仁义的立场是没有缺陷的，至于智信方面，却不是首要考虑。

6.10、现代西方政府受到重重法律和权力互相制约，根本没有可能像鸡国政府和官员那样的自由度。在三年中，仅仅几个月的封控就已经到了极限。只要科学不能提供绝对清晰的因果证明，西方政府就必须立刻解除封控。现代西方政府虽然是法定代表，却绝对没有从道德上代表人民的超级地位。政府做事更不能像个人那样，自己给自己交待得过去就好。

6.11、拷问立场和动机就是所谓诛心。诛心的理念贯穿到具体的每一个鸡国人生活态度的层面。人要本着本心和良心，尽自己的努力去做，这仍然是人们的普遍信条。照信条去做，总的收益一定是最大的，总的损失一定是最小的。因为已经做得了权衡之下的‘最好’，所以也是必须接受的。

6.12、朱熹说心即是理，王阳明说心外无理，这在鸡国文化中是更深一层的含义意思。至于科学和诚信，是没那么深刻的、更简单的道理，会用就好了——这就叫中学为体，西学为用。鸡国人理解个人如此，国家也是如此，千年形成的社会秩序安排即是如此。

6.13、凡事但求心安，问心无愧，但心是什么呢？心更多地是与自身的利害相关。孔子讲忠恕之道，是希望人们不仅要考虑自己的心，还要考虑别人的心。诸多考虑之下，面面俱到往往只是一种偶然的。道德仁义能够让人不把私利看的太重，这或许也是鸡国人总是能够‘逆来顺受’的原因吧。

6.14、智信为先也不可能使人们不发生矛盾冲突，不过，科学和规则总是清清楚楚的，只要做到公开，总是会更公平一些。人们按照公平公开的规则去建立自己的生活，也就减少了发生冲突的可能。相比之下，道德仁义就显得太含糊，随意性太大了，而且解释权始终被极少数人把持。

6.15、许多鸡国人，包括我自己，深深期望鸡国也能有一个西方式的、受约束、重科学的政府。因为那种政府通过科学和规则，似乎确实实现了更普遍的和谐。人与人之间不太容易彼此争吵，更容易达成一致，有什么矛盾也更容易解决。不过，似乎更多的鸡国人仍然不会放弃信仰道德仁义，我们这些人的期望恐怕还是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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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现状

7.1、虽然，我相信没有那种思想是真正无法共通的，只在于是否互相理解，到目前为止，以我的理解，鸡国学贯中西的大师很多，能够熔炼两套系统为一体的，还一个没有——如果有的话，恐怕他的主张早就大行其道、人尽皆知了。

7.2、智信为先是西方社会的一个进步。从神权王权到民主自由，民主国家主导的国际秩序基本上从随时可能发生暴力冲突和战争的不安定中走出来了。鸡国也从智信为先的全球秩序中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发展。

7.3、但是，可惜近年来鸡国似乎成为了西方社会的对立面，尤其是加入WTO以后，并未按照诚信原则，兑现产业和关税开放的承诺，一带一路的诸多操作，引起很大争议。这些现象体现出鸡国在国际政治经济环境中，对科学和规则的理解和尊重远远不够。这世界上还有一些发展中国家也没有真正信服并融入西方国家建立的全球秩序。

7.4、亨廷顿曾经预言国家之间的竞争将被文明为单位的竞争所取代。我理解他是在说，文明之间的竞争很大程度上就是价值观的分歧。应该说，到目前为止，世界还没有进化到这种程度，或者说，经济合作总是大过价值观分歧。

7.5、从拜登政府对鸡国的新政策也可以看出，美国已经不怎么在乎鸡国在国内实行什么样的政策了，美国的对华政策已经不再把人权作为首要的考虑了。美国人似乎没有以前那种兴趣为世界人民的民主和自由付出太多利益。

7.6、也可能未来某一天，比如当能源问题得到彻底解决的时候，一个可以兼容一切价值观追求的全球政府才会出现，或者出现了一个智信层面的大一统，国家概念都会没有意义了。我这个假想实现的可能性恐怕不会比鸡国人拿着道德仁义就实现了世界大同的可能性更小。

7.7、与此同时，新的变化又出现了。科学的力量实在太大，新的科技总是在彻底改变世界的形态，引发人们对未来世界的设想。新的科技和财富权贵们，以及普通民众对未来世界的秩序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见得是智信为先，也不一定有仁义道德。

7.8、如果这些掌握人类命运的新权贵，或者是某个科学狂人，不懂得仁义的价值，却掌握了强大的科技或财政力量，也可能会给世界制造巨大的危机。我觉得那些保守主义者、民粹主义者的担忧也是合理的。然而，人类价值观就是这样不断发展变化的，不变才是不正常。国家的兴衰，重点恰恰是在于在价值层面的策略。

7.9、以我来看，鸡国人远远落在世界的后面。从百年前的新文化运动开始，鸡国已经明确认识到道德仁义这套价值观的陈腐和束缚。但是，鸡国人又想放开儒家思想，又不甘心认输，也未曾打算用西方文化来替代，更重要的是放不下传统文化下的财富分配方式。各种原因混杂之下，只是徒劳地试图用语言将两种价值观讲成‘差不多一样的’，却无法成功，真是好尴尬。

7.10、鸡国教育中并没有把逻辑学列为必须教授的课程，不见得是出于政府为了使人民保持愚蠢的恶意，而是说鸡国人还是希望给传统文化留下空间。过于强调逻辑，或许就会对传统文化形成强烈的挑战，而不论鸡国精英还是民众，都仍然对传统文化充满了美好的想象，没有准备好去直面挑战——这才能解释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又会出现一次‘国学潮’。

7.11、孔孟的智慧虽然现在看来缺陷很大，在当时却有极强大的‘合理性’、‘必然性’，甚至一直到今天还有。现代人就算穿越回那个年代，也不可能依靠‘先进的现代文明理念’自动成为圣贤或先知。道德仁义为先，还是智信为先，并不是一个怎么好怎么来的排列组合问题，而是要讲出道理，要站得住脚，还得行得通，有效果。不然就还是孟子见梁惠王，讲得头头是道，却没了下文。

7.12、我想，现代新儒家的出发点还是很好很有必要的，从儒家思想出发去解释现代社会，这样鸡国人才能明白，心理上才容易接受。只不过，100年了新儒家也没能做好工作，拿不出像样的成绩。

7.13、再理想一些，如果鸡国忽然冒出一位哲学家，完成了用以逻辑学为根基的西方文化和以含糊的道德仁义为基础的鸡国文化的融会贯通，那么到底到的仁义礼智信应该怎么排列的问题就会得到最终解决。那时候，是不是要教授逻辑学就不会再是一个问题，甚至连国学这个词都不会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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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期望

8.1、有很多人认为，一个好的制度能够让人开启智慧变得更聪明——比如美国的宪政制度和司法体系，我当然非常赞同。不过，好的制度要落地才行。社会制度、价值观、这些东西不是谁想改变就可以做得到的。日本在美国人的炸弹和枪杆子下实现了转型脱亚入欧，虽然不理想，恐怕也是一种难得的历史机遇，无法复制。

8.2、况且，鸡国民众是不是有资格享有一个自由、平等的社会制度，一直还是一个引发思考和慨叹的大问题，因为占绝大多数的中下层鸡国民众，既不懂很多科学知识，也不太尊重契约精神，所能凭借的就是传承千年的一套鸡国智慧——道德仁义礼智信只是其中最核心的部分。

8.3、如何改变鸡国的现状，这可能是一个伪问题。短期之内改变的想法更是很可怕，因为按照历史经验，社会剧变只能借助革命、灾难和战争。除非人们已经到了日子也过不下去的程度，谁也不应该期望翻天覆地的改变。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依赖于现状的，尽管现状并不理想，起码还可以应付，可以算计，可以期望——这大概就是鸡国人为什么那么能‘逆来顺受’的原因。

8.4、有很多想法都是一厢情愿的伪问题，比如中国如何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当然每个人都希望能够跨越8000美元这个门槛，于是什么民主化、政治改革、藏富于民，等等等等，都想放在桌子上谈，什么时候干。不过，人们忘了一件事：为啥要跨呢？对于掌权者来说这种理想恐怕是要仔细考量的，这里面混杂了太多不确定因素，既有权力者的私欲，也有制度的无效，和民众的无能。

8.4、我只是相信鸡国迟早也会进步，也会做出改变。打倒孔家店和开民智，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回事。人的能力和精神成长了就不会满足于含糊的道德仁义礼智信，势必要去追问理由和本质，因为只有明白了理由，了解了更多的本质，每个人才能为自己、为家庭、为国家做更好的算计——我认为这才是西方宗教改革的本质。

8.5、我期望每个人都可以用自己的智慧去努力追求个人的成长和幸福生活，只要达到基本的要求就可以在社会中生活，而不必随时接受道德仁义的考量。我觉得这才是老子和孔孟的智慧在现代社会的重获新生。

8.6、期望归期望，现实归现实。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现代鸡国人没有可能只从远古留下来的简单文字中得到现成的答案，更不可能回到儒家繁复的礼仪去慢慢感悟。鸡国人要么跟从政府的宣传，要么自己去学习思辨，要么自己去想办法搞清楚。

8.8、有朝一日明白人多了，或许就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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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从道德仁义礼智信出发，探求的过程产生了一些感想：

01、一个时代的价值观自有其合理性，也有承袭于历史和文化的不合理。要深入其中看仔细，才能分辨。

02、现在的鸡国人对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都不甚了解，所以很多问题想不通，看不透，两样都不信就变成了实用主义。

03、人们对未来的期望往往是一厢情愿，尤其是那种巨大的改变，没有现实的支撑一定会很快垮台。

04、改变自己适应环境仍然是唯一选择，不过却不是建立在对现状不可靠的认识之上，自己搞错了就要自己吞苦果。

05、愚民术并非来自某人的恶意，而是真正的文化传承，根基尚在，恐怕一直都不会改变。

06、脱离愚昧仍然是个人幸福的最大保障，只是要随时分清那些事情是现实，那些事情是理想，免得从一种愚昧变成了另外一种愚昧。

07、愤青没什么不好，保持愤怒才有希望。而且，很多问题很复杂，没有愤怒，很难支撑到看明白想通。

9.0、关于为什么智信排在道德仁义礼之后我已经不再疑惑了。或许以后还会有新的想法添加进来，但整个思考过程不变——如果确实如此，那么我想这还算是一个经得起考验的工作。

9.2、还有太多的与此相关的主题是我关心的焦点，我也还会继续思考下去。

TUBM

2023年1月17日，上海

2023年1月27日，终稿

PS1：从第一版的30余条，一直到到终稿的80余条，我才感到满意，因为在我的个人知识和认识的范围内，相关的内容才算是基本上穷尽了，整个思考过程也才算是形成了一个比较丰满完整的环路。在我来说，只有到了这个程度，才算是能够安心。

PS2：文章已经达到14000字——这是一个颇为庞大的体量，并且我已经尽力不去引经据典了，否则很容易就会加倍。一般来说，阅读这样的文章需要至少30分钟，再加上辨别思考和考证，可能需要加倍甚至更多。不过，我想这仍然在一个普通人能够承担的范围，毕竟我也是一个智力普通的人。而且，对这样一个涉及文化核心和个人思维的话题，花费这些时间也不算是太过分。因为，这些问题实际上已经让我们付出了更多的代价。